孙洪坤 张毅 :我国生态文明村建设的价值观之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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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洪坤[10] 张毅 摘要：价值观对于行为具有指引作用，关于生态文明村之建设，定以价值观构建为理论先导，方可促生态文明之兴盛。传统人类中心主义已遭唾弃，而生态中心主义显得缥缈不实；经济理性必将失范，生态理性不切实际。故应从传统人类中心主义走向现代人类中心主义；从经济理性转向生态经济理性；注重自然道德、社会伦理价值等全面促进生态文明村建设。 关键词：生态文明；现代人类中心主义；经济理性；生态经济理性 一、引言鉴于生态问题的日益凸显，我国进入了经济发展的反思阶段。在传统理念指导下的经济呈现高速发展，但经济发展却给自然环境、生态系统造成了无以复加的破坏，唯有转变经济发展指导理念，转变经济建设的价值观，方能实现经济发展、社会发展、环境保护等齐头并进。在经济建设中，“三农”问题是摆在我国现阶段急需解决的重点难题，中央一号文件连续9次聚焦“三农”问题，足以反映出该问题在我国现阶段发展中的重要地位，其中，在2005年10月召开的中国共产党十六届五中全会提出了按照“生产发展、生活宽裕、乡风文明、村容整洁、管理民主”的要求，推进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从此拉开了重点建设新农村的历史序幕。我国农村生态文明建设较为薄弱，随着农村工业的迅速发展，农村环境污染、生态破坏、资源浪费等问题日益严峻，若不改变此种发展模式，必将制约农民的身体健康与经济发展。生态文明村建设便是与社会主义“新农村”相契合的新的文明形式。生态文明村建设以改善人居环境为突破口，以提高农民素质和生活质量为出发点，以“经济发展、民主健全、精神充实、环境良好”为主要内容，追求物质文明、政治文明和精神文明平衡发展，最终实现人的全面发展和农村经济社会的全面进步。在生态文明村建设中，暴露出一系列有悖生态文明的现象，究其原因是缺乏统一的价值观构建，以至于陷“新农村”建设于老一套的牺牲生态环境、盲目崇尚GDP、追求经济利益最大化的发展模式。价值观对人的行为起着引导作用，故为生态文明村建设构建一套理性的生态的价值观显得尤为迫切。二、传统价值观在生态文明村建设中的表现（一）传统人类中心主义对经济发展的影响“人类中心主义，也称为人类中心论，是指在人与宇宙、人与世界、人与自然的关系上，以人为中心，一切以人类的利益作为出发点和归属的一种理论观点。”[11]虽然人类中心主义是伟大的思想，没有该思想，就无法构建整个现代文明。然而，由于该思想强调人类是整个自然界的主宰，在自然界中处于绝对的、至高无上的地位，任何其他万物都必须臣服于人类。“自然界及其中存在的自然万物都是为了人类的需要和利益(主要是物质需要和物质利益)而存在的。人类的需要和利益是判断其他自然物是否应该存在及能否存在的唯一价值尺度。对于人类而言，自然界的意义就在于它是一个可供人类任意索取的原料仓库。”[12]正如亚里士多德所言：“大自然是为了人类的目的而创造的，植物的存在是为了给动物提供食物，动物的存在是为了给人类提供食物。”[13]鉴于此种理念指导之下，人类对自然进行了无节制的索取，为了经济增长，不惜代价的牺牲生态环境，最终酿就了全球性的环境危机。故有当今社会已是由“生态危机”取代了“经济危机”的时代的论调。 在生态文明村建设中，传统的人类中心主义仍十分明显，比如在滥伐林木、竭泽而渔、过度放牧、过度采矿等。传统人类中心主义在生态文明村建设中特别表现在农业劳动者环保意识淡漠，一味从环境中汲取财富，却不知要通过合理方式保护生态环境。在人类中心主义的影响下，形成了“人类征服主义”或“人类沙文主义”，将人类的能量作用于对大自然的征服之中，对科技的盲目崇拜，毫无节制的浪费资源。殊不知自然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超过自然自我调节的限度，则会发生灾害，正如恩格斯给出的警醒：“我们不能过分的陶醉于我们对自然界的胜利。对于每一次这样的胜利，自然界都报复了我们。每一次胜利，在第一步都确实取得了我们预期的结果，但是在第二步和第三步却有了完全不同的、出乎预料的影响，常常把第一个结果又取消了。”[14] （二）经济理性在生态文明村建设中的表现“‘经济人’是西方经济学关于人类经济行为的一种基本的理论假设，它认为人们在经济生活中总是追求自身利益的最大化，有自利的动机和倾向。”[15]而经济理性便是指参与经济活动者追求利益最大化的动机。将当今的重大环境问题归因于经济理性的驱使，尤其一定合理性，因为在经济理性的支配下，“经济人”千方百计想通过付出最少或者周期最短却能获得最大的经济利益，因此便驱使人们掠夺性的攫取自然资源、无克制的向自然界排放污染废弃物、并无节制的浪费各种稀缺资源，最终导致了重大环境危机。这便是经济理性所必然导致的异端之害。因为，第一，“经济人”追求利益最大化的趋势，让其无法顾及生态价值。第二，“经济人”的自利性与环境保护的公益性直接存在难以调和的矛盾。经济理性在生态文明村建设中也表现出其强大的攻击性。比如在工业产业转移过程中，城市高污染企业，便向郊区农村区域转移，在废弃物排放的处置上，采取消极懈怠的态度。因为企业追求利益最大化，势必要降低企业成本，而在废弃物处理上，最低的成本便是赤裸裸的往自然界中直接排放。在浙江省某些区域，由于个体经营户的发展，众多经营者甚至不惜牺牲自身的居住环境，而片面追求企业利益，开展高污染生产活动。这便是经济理性所体现出来的“狭隘”、“逐利”、“利己”等特点。经济理性是市场经济所不可或缺的血液，但放纵经济理性在生态文明村建设中无规制的发挥，虽能促进农村经济的飞速发展，但势必将农村生态系统及自然环境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三、生态文明村建设之价值观构建（一）从传统人类中心主义走向现代人类中心主义“传统人类中心主义”又称“狭隘人类中心主义”或“绝对人类中心主义”，若要建设生态文明村，则必先要摒弃传统人类中心主义之观念。因为以“人”为自然界之主宰，“人”以外的万事万物都因“人”的需要而存在的价值观，以与现代文明所倡导的人与人之间和谐、人与社会和谐、人与自然和谐的和谐理念格格不入。绝对的人类中心主义，势必是狭隘的，定会忽视生态环境固有的价值，最终走向“人定胜天”的极端。传统人类中心主义，只看到人类自身的力量，只关注人类自身主体的能动性是否得到全面发挥，而忽略对自然规律的尊重、对生态心态的尊重，忽视人自身便依赖于自然环境而存在，一心只想从自然界中索取一切来满足人类的物质欲望。一味压榨自然环境、破坏生态系统，才会酿造出大气污染、海洋污染、固体废弃物污染、水土流失、土地沙化等众多环境危机。为了解决生态文明建设中的环境危机，针对“传统人类中心主义”，有人提出了“生态中心主义”。生态中心主义，顾名思义反绝对人类中心主义之观点，提出以“生态”为核心，认为：“生态系统中的一切事物都是相互联系、相互作用的，人类只是这个系统的一部分，人类的生存与其他部分的存在状况紧密相联，生态系统的完整性决定着人类的生活质量，因此，人类无权破坏生态系统的完整性，无权为了自身的利益而破坏其存在发展的进程。”[16]笔者认为，提出“生态中心主义”是因为“绝对人类中心主义”愈演愈烈，导致环境危机日益严峻的背景下而提出的对“人类中心主义”的反思与修正，然而，矫枉过正。因为在人类社会发展过程中，舍弃“人类中心”而以其他为中心是不可能也不现实的。故而，“生态中心主义”的意义仅限于唤醒人类对环境问题的重视，并对传统人类中心主义提出反思。建设生态文明村以及化解环境问题，核心必然还是以“人类为中心”。人类社会的发展，必须要以“人”的生存为第一性，注重“人”的发展，因为“自我中心不仅是人类，而且是地球上所有生物都具有的一种内在的限制和缺陷。”[17]每一种生物都竭力使自己成为宇宙的中心。因此，笔者认为在生态文明村建设中，必须从“传统人类中心主义”转向“现代人类中心主义”。所谓的“现代人类中心主义”，即是告别信奉至上性、排他性、唯一性、短视性和片面性的“绝对人类中心”，而走向阶段性、领域性、自然性、全面性和可持续性的“相对人类中心”。既要重视经济发展，也要重视社会发展和生态发展。通过以“人类”为主导，统筹资源、环境、经济等协调发展。唯有肯定“人类”在生态文明建设中的作用，生态文明才能得以实现。 （二）从经济理性转向生态经济理性由于经济理性必将导致人类行为的异化，最终对生态环境造成损害，故需要引入生态理性对经济理性进行限制。生态理性体现在重视生态环境本身的价值，坚持生态优先原则。生态理性是人类社会较高的价值理性，唯有兼顾人与自然和谐共存方能达到生态理性，要求人类突破狭隘的“利己”限制，认识到生态利益的长远性及与人类利益的统一性，做到克制人类的索取欲望，通过理性指导，科学规划利用自然资源，尊重客观环境，达到“天人合一”。然而，在现阶段人类社会不可能完全抛弃“经济理性”，因此需要在经济理性与生态理性之间予以平衡，笔者认为，现阶段平衡经济理性与生态理性的节点便是——生态经济理性。一方面坚持经济理性给人类生存发展带来的活力，另一方面，通过生态理性加以辅助，形成有节制的经济理性。若想实现“经济生态化”则必须兼顾“生态经济化”。生态文明村建设离不开生态经济理性的指导，正如“在生态文明理念下建设新农村就是要在新农村建设中将人与自然的关系纳入到经济社会发展目标中统一考虑，将资源的接续能力和生态环境的容量作为经济建设的重要依据，推动农村经济社会发展与资源节约环境友好相互推动、相互协调。”[18]在兼顾到资源、环境、社会、人口等各方因素的前提下，仍能保持经济的发展，这才是解决环境危机的最佳出路，因为在新农村建设中，最为尖锐的一对矛盾便是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农村由于工业基础薄弱，农业劳动者经济收入水平低，为了能实现脱贫致富的理想，农业劳动者只能从其生存环境中寻找希望。正如笔者所在县，农业劳动者的经济主要来源于培育香菇，而培育香菇的主要原材料是木屑，因此，菇农想增加收入，就必须扩大香菇培育规模，若扩大培育规模则意味着要砍伐更多的森林资源。由此可见，要实现生态文明村的建设，就必须先解决村民经济来源问题。 要实现从经济理性向生态经济理性的转变，也即“要由追求效益最大化的“经济人”转变为包括生态效益在内的整个系统需要最大化为价值判断标准和行为依据的“生态人”。”[19]如何做到追求经济效益的同时兼顾生态效益？正如上文所阐述的，虽然经济理性与生态理性存在一定的矛盾，但经济效益与生态效益却存在耦合的同一性。对于生态资源丰富，经济水平却落后的农村，发展生态经济，是建设生态文明村的有效路径。以生态旅游、绿色农业、假日经济、立体农业等模式平衡经济利益与生态利益。 （三）注重自然道德、社会伦理价值生态文明村建设除了尊重自然道德做到人与自然和谐统一外，还要处理好人与人、人与社会之间的伦理关系。“所谓自然道德，是指人以道德的态度与自然相处而生成的一种伦理价值形态。”[20]重视自然道德，首先要尊重自然，视自然为同仁，正如马克思在《198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所言：“自然界，就它本身不是人的身体而言，是人的无机的身体，人靠自然界生活，这就是说，自然界是人为了不致死亡而必须与之不断交往的、人的身体。”[21]唯有转变对待自然的根本态度，人类与自然的关系才能发生本质性转变。若舍弃社会伦理价值，生态文明村建设是不完整的。人类无论是发展经济文明，抑或是生态文明，其根本目的并不是文明之本身，而是实现人类对幸福的追求。生态文明是继经济文明后更为高级的价值文明，因此，生态文明理应注重“人”的全面发展。人的根本属性是社会属性，离开社会属性，人已为非人。人际关系以人际伦理为基础，以道德的方式与他人相处而形成的人际关系即为人际伦理。在生态文明村建设中应特别注重人际伦理价值，虽然如今社会人口流动频繁，但在农村中，“乡土社会”、“熟人社会”的基础仍然存在，若任凭“经济理性”对乡土社会进行渗透，则将改变了原有的道德伦理，因为经济理性最终将一切关系皆转化为金钱关系，而金钱关系势必会影响传统单纯的熟人关系。有鉴于此，对于社会伦理的价值建设应有增无减，方能促进人与人之间的和谐相处，最终真正实现生态文明。 总之，推进生态文明村建设，是关涉我国新农村建设根本性变革的重大战略，应把生态文明村建设的理性价值观融入到其方方面面，真正提高我国生态文明村建设的整体水平，造福我们的子孙后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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