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刘昊
三元西桥东南侧,一座藏在居民楼中的白色院落,这是北京环境卫生设计科学研究所,北京环卫监测站就设在这里。全市垃圾、粪便处理设施的“气味”每个月都要汇总到这里,检测臭气浓度是否超标。
检测不是靠什么高精尖仪器,而是靠人鼻子。每天,17位“气味捕快”在这里监控城市味道,他们的职业有个学名,叫嗅辨员。
人鼻子比仪器更灵
“这都什么年代了,现在科技这么发达,闻臭味还得靠人工?”很多人都不相信,北京还有“嗅辨员”这么个行当。
“有些气味,还就只能靠鼻子闻。”已有十年“闻臭史”的“老”嗅辨员陈薇,如今已经是带领十余位嗅辨员的“气味捕头”。在她看来,嗅觉比仪器更灵敏,有些气味,仪器也很难分辨,特别是对臭的程度,人鼻子比仪器更灵敏。
根据国标,恶臭污染物检测方法也指定是用嗅觉,通过嗅辨员嗅辨气体,计算出臭气浓度值,判定是否超标。
科研所里的这17位嗅辨员,负责对全市垃圾处理、粪便消纳、堆肥场等设施的臭味进行嗅辨。他们用不带任何气味的真空气瓶“捕捉”臭味,然后带回小白楼嗅辨。
臭味被带进空气纯净、没有任何异味的嗅辨室,接受6位嗅辨员的“裁判”。现场有3只外表相同的气袋,臭味稀释后被装进其中1只,另两只气袋充入纯净气体,6位嗅辨员分别判断哪个气袋有臭味。一轮结束后,再次进行稀释和又一轮嗅辨,直到所有嗅辨员都闻不到臭味时,就可以依据稀释气体的倍数等,计算出臭味的浓度。
至少能辨五种味道
著名电影《闻香识女人》中,失明的男主人公可以依靠香水味道识别女人的身高,甚至是头发和眼睛的颜色。嗅辨员们的鼻子一点儿不比他差,他们每个人都至少可以分辨五种标准臭液,“闻得久了,臭味样品一到,我基本就能知道它出自哪类设施。”已经干了六年嗅辨员的小刘说。
全国的嗅辨员只有3000多人,且大多不是专职,还承担其他的环境监测任务,因此,严格地说,嗅辨员还算不上一种职业。
他们的鼻子不能特别迟钝,也没必要特别灵敏。选拔时需要分辨五种标准臭液——粪便臭味、甜胶臭、汗臭、花香、水果香——香味超过了一定程度也算臭味。五轮测试中,每次都是从五条无臭纸中找出两条沾有标准臭液的纸条。
爱美女生无香上岗
北京的17个“气味捕快”男女比例相当,平均年龄未满30岁,近八成是“80后”。
1983年出生的小刘以前和同龄女孩一样,进商场爱逛化妆品、香水柜台。自从当上了嗅辨员,她上班时几乎就没用过化妆品。“嗅辨实验最忌讳异味干扰,别说化妆品香水了,有香味的擦手油都不能抹,值班时甚至都不能吃葱蒜,更不能喝酒。”
与香绝缘,与臭为伴。“夏天微生物更活跃,臭味污染的隐患更大,我们也就更忙。”陈薇说。每到夏天,工作量就会猛增,还增加了夜间检测——夜间取样,白天嗅辨,马不停蹄。每逢节假日,也是他们最忙的时候,大型活动场所增设移动厕所,他们要去取样,垃圾、粪便处理设施的臭味监控也需加强。有时一次嗅辨,甚至要闻上百个气袋。
垃圾、粪便处理设施的取样点一般在场界的位置,因为如果场界位置的空气臭,就证明他们可能会对周围产生污染。而粪便消纳站的取样点是在粪便脱水排出口的位置,“那味道,太刺激了。”小刘笑着告诉记者,经过脱水等一系列处理,排出口的气体就成了浓缩的臭味,比厕所还臭,取1毫升放到3毫升的容器里,再注入稀释气体,“我一闻,经常被熏得大脑一片空白,半天喘不上气。”
“刚开始都吃不下饭去,闻什么都感觉怪怪的。”年长小刘几岁的小李回忆自己初当嗅辨员的经历,“头疼恶心,这是干嗅辨员要过的第一关。”
“不过,现在北京的味道好多了。” 陈薇说,这主要归功于社会对环保的重视,以及垃圾处理技术的日益先进,使市政设施的臭味得到了很好的控制。当然,这其中也有这些城市“气味捕快”们的功劳。
本报记者 李继辉摄